补雨

【苍丐】过而不及（2）

（2）

  “嘶。”

  郭清漓双臂抵着盾发力，迅速和燕霖拉开距离。划出的伤口说大不大，说小也不小，只刚好划破了皮。但明显郭清漓担心的不是这个，顺着伤口往外冒的血珠并非一下子就能止住，郭清漓下意识用手一抹，又晕开了大片。刹那间，一股子陈酿的酒香味在擂台上荡开，像是打翻了一屋子玉液琼浆，馥郁的香气争先恐后的涌入鼻中。对面的燕霖先是愣一下，还没回过味来发生了什么，接着迅速掩住了自己的口鼻。

“糟糕！”郭清漓心里暗道不好，陆家那混淆小子怕是骗了自己。

他的发情期就在这几日，以往他都会找万花一位固定的大夫拿药，熬过发情期难说，但多少可以掩住身上的信香，药效好，副作用也大。只是这大夫上个月说去华山游历，至今未归。前日郭清漓实在寻不到法子，走到哪身上都带着四溢的酒香。也就在那时候陆前找上门来，装神弄鬼的说他有一剂西域的偏方，治标治本，还是非卖品，友情特供的那种。郭清漓没禁住忽悠，想着一月而已，凑合着用便是。

按理来说，服药之后到发情期完毕，自身的信香会被完全掩藏，哪怕是体液中的亦然。如今只是出了点血，信香的味道就已飘满了整个擂台，甚至比以往还浓郁了几番。郭清漓紧忙从袖子上撕下一条布来绑在头上。打架肯定是打不下去了，那边燕霖脸色也不好看，已然是被信香影响到了。

 燕霖用尽浑身解数去忍住释放自己信香来压制郭清漓的冲动，退到擂台的另一角对峙着。

“你是地坤？这股信香是什么意思，你的战术吗。”

“呃，意外，这纯属意外！”

郭清漓手足无措，他本来就不喜欢用性别说事，更何况是在擂台上。他握着打狗棒的手沁出了汗，前也不是退也不是，只尴尬的站在那里，讪笑的瞅着面色深沉的燕霖。

很快，酒香就飘到了台下。叶忘尘刚下擂，离得最近，闻到这股熟悉的味道，当然是第一个反应过来不对劲。他故意大声一咳，把重剑往台上一扔，引来郭清漓的注意。二人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，叶忘尘先燕霖一步霸道的释放出自己的信香，霸道而放肆的雪松香散开来，味甚浓，虽不激烈，却也还是压的在场看客纷纷后退数步，远离了擂台。

像是本属于自己的地盘被人侵犯了一般，燕霖不快，也释放出自己的信香，幽深的目光转移到叶忘尘身上。旋即，两股强悍的信香横蛮的在擂台上较着劲，台下的人只觉事出突然，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，在一旁伸着脖子观望。台上的郭清漓反而是最大的受害者，二人信香的出现，让原本浓郁的酒香不足挂齿，他本渴望着让叶忘尘来救场，现在在两个人的压迫之下只觉着身子发软，一股陌生的龙涎香像无数吐着舌信子的毒蛇一般，缠绕着他的四肢，不断绞紧。

“叶忘尘，你上来干什么的。”

郭清漓哑着嗓开口，半个身子的重量倚在打狗棒上。叶忘尘幡然醒悟，举起轻剑大声嚷嚷着：“好你个郭清漓，就这么把我银子骗过去还好意思搁爷面前待着？信不信爷现在就叫你把你压去叶府大刑伺候！”

“我要偏不走呢。”

“嘿，现在还会和你爷爷耍脾气了，你等着，我现在就叫人上来！”

燕霖面色冰冷看着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演戏。他也发现事出蹊跷，比赛进行不下换一种收场方式也未尝不可。他所不悦的是叶忘尘的突然出现，打断了比赛不说还当着他的面和郭清漓打着小九九。天乾本就对地坤带有一种与生自来的占有欲，从郭清漓释放出他信香的那一刻起，燕霖的本能就下意识的把他归为自己的所有物，叶忘尘的出现让他有种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却被别人强占的感觉，甚为不悦。

这边台下很快就冲上来几位叶府的家仆，叶忘尘带头走到郭清漓跟前，明上虚对几招，暗则借力搀着郭清漓起身离开，合作十分默契。燕霖立在那看着，也没有阻拦，郭清漓借着叶忘尘的助力跃上一旁的房檐，话都来不及说，留给燕霖一个跌跌撞撞的背影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。

“这是...?”

燕禾煋还没回过味来发生了什么，台上就只剩下了叶忘尘和燕霖。身旁的小将士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，招呼着燕霖下台：“下来吧，这两个人撞一块准就没法发生什么好事。”

“我与那孙子结怨已久，有些事情是不吐不快，今日实在没忍住，行事有些冲动了。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，晚些我自会让人带礼登门道歉，还请见谅。”

叶忘尘目送着郭清漓走远了去，身子才慢悠悠的转回来，对着燕霖举了个躬，说的是道歉的话，神情却依旧跋扈。这不是因为郭清漓的原因，是天乾本生来就不对头，更何况单论性别优劣，两人相差无几，自然是谁也不服谁。燕霖懒得理会叶忘尘，收起盾刀就跳下了擂台，古井无波的归队，嚣张的龙涎香却不见收敛，依旧和叶忘尘较着劲。

那边郭清漓跌跌撞撞的离开主城区，才敢停下发软的腿，掏出身上仅剩的两颗药丸咽下去。叶忘尘不知轻重也就算了，另一个臭小子也不知道发什么疯，郭清漓情绪本就不怎稳定，这么一激，现在只觉得浑身燥热，嗓子口直发痒。他跑到一棵杨树下狠狠一捶，捶的飘絮一个劲往下掉。

“陆前，看的好玩是吧。”

郭清漓侧头，对着一旁的空气恶狠狠的扔出一句话。不一会儿，郭清漓头顶就传来一声轻笑

“意外，哈哈，我这也是纯属意外。”